电话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由本人接的——有一个孩子这件事大概让陈教授很是烦恼。
陈立野最擅长把烦恼转移出去。
而程放,就是那个得加班做实验到深夜,还要负责安抚导师女儿的倒霉鬼。
尹雾诗顶着迟仲行复杂的视线,换了个更不像样的坐姿,没什么感情地接着说:“我每次打电话闹,都是程放接,可能我妈觉得她会哄孩子。其实不是,只是我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。程放就很惨,经常深夜开着免提在我的哭嚎里赶报告。后来她在的实验室晚上都没人敢去,因为总能听到来历不明的小孩哭声,而房间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。”
她说得很轻松,甚至还笑了一下。
“后来我就养成习惯了,有什么事还是打那个电话,不是因为想让我妈接,就为了跟程放说话。她那个时候才刚读研,连男朋友都没有,就被迫给我当老母亲,愁得头都要秃了。”尹雾诗说着自己笑起来。
迟仲行不由想起了正厅里那张黑白照片,年轻的程放笑容温和而略带羞涩。
他轻声问:“后来呢?”
尹雾诗的笑渐渐淡了。
“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。”尹雾诗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后来——程放博士后出站那一年的平安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