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中一片沉寂。
烛火摇动,似是佐证邬瑾所言,又似是一种无言嘲讽——知州府上还能以蜡烛照明,州府百姓却已是流离失所,食不果腹。
屋外下起蒙蒙细雪,寒风掀动六出飞花,分不清雪是往上飞,还是往下落。
在陶知州答应建社仓后,邬瑾、娄知府、高县丞便已经告辞,只余下陶知府与心腹幕僚坐在屋中,商议如何建设仓一事。
陶知州满腔怒火,分毫未曾散去。
吃进去再吐出来,比不吃还难受。
却又不得不吐。
他冷笑道:“不知天高地厚,以为自己当了陛下的忠臣,替陛下割去朝廷上的腐肉,就可以平步青云?果然是个卖饼的破落户出身,殊不知这官场上的贪腐之风,从来都是上行下效,若是朝中无人,谁敢动用国库里一两银子。”
他端起茶盏,又喝不下去,“砰”的将茶盏放回桌上:“这回真是阴沟里翻了船。”
幕僚也道:“邬通判还是年轻,不知朝堂之上,容不下过清正、刚直之人。”
陶知州走到窗边,推开菱花格子窗,往外看雪夜。
雪夜不明,便如同波涛暗涌的朝堂,一盏灯立于风雪中,不仅看不清纷争的局势,还有熄灭之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