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,残雪还未融尽,他几乎以为那师徒两个都不会再回来,偏偏在傍晚督促小道童扫院子的时候,山门叩响,长安携着满身风霜,神色颓然迈过门槛。
住持第一眼看见他,分明憔悴成了另一幅模样,只有那个不离身的罗盘能够证明没认错人。没等玄尘开口,长安已经兀自摆摆手,示意他不必言说。
“天命难违……我徒耗五年光阴,终究没能与天相抗争。”
仔细算算,长安的年纪早应该过了不惑,然而除却长途跋涉留下的印记,音色仍然清澈如少年。玄尘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些,转头吩咐道童收拾屋子,叫长安先回房休息,一切都是后话。
不知怎么,玄尘想起来长安离开那年的情形。护国雀神的故事世代流传,若是真的,对苍梧而言也是好事,长安的背井离乡或许正与此有关,可这个观星师嘴严实得很,待休息好、缓过劲儿来,什么都问不出。
听为数不多的话中之意,他预知到了风暴来临,决意长留北疆,尝试阻止一场阴谋的开场,结果自然是失败了,还差点将自己搭了进去。他亲眼看到护国英烈的嫡女被流寇掳去,孤儿寡母苦寻不得,抱憾离世;他曾想豁出去将那孩子救回,孰料技不如人,未及接近就被发觉,险些被人牙子打折了一条腿。